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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回房歇下,再呛两口风我瞧连心肺都要一并咳出来了。”
瑾阳倔着眉宇,默声不应。
瑾时佯打了他一下:“你若再不听话我便写信回永安,太后一万个不舍得你出来,反正我也马上要到邺墅了,你尽可以不辱使命即刻回去。”
瑾阳咬着牙,憋了良久,才不情不愿地拢了披风慢吞吞道:“早知道是这副身子,还不如当初就溺死在娘胎里。”
瑾时扬了巴掌欲打他,眼中的怒火恨不能将他焚了灰,掌风凌在空中许久终究是下不去手。
她从没有打过他,也从没有这样严厉地对着他作势扬掌,若非他说出如此忤逆的话,瑾时愿意一辈子在他面前都是那副柔柔弱弱的女儿态。
他这话里是有埋怨的,埋怨自己的无用,终究不是皇家血统。
可他这样埋怨到底是怨自己现在手无寸铁不能护她周全。
瑾时心疼地道:“风起大了,快回去歇着吧。”
瑾阳埋着头,竟有几分呜咽的样子:“阿姐……”
瑾时为他掸了掸肩头的披风,温言道:“嗯,阿姐知道的。”
他们两个无需多言,不是手足,胜似手足。
*******
瑾时立在桐花树下凝望远处那盏灯火,见瑾阳的灯笼彻底隐没在夜色里,才回转过身,眸中幽光渐渐冰冷。
仰头端视月色,瑾时悠悠道:“王叔,五儿还记得初见时你说的那个关于墨玉的故事。”
商国与天元两国的交好一事,因为一个奸细功亏一篑,而后三十万天元大军悉数覆灭,开国皇帝怒急攻心,吐了一口心头血,黑血染透了玉。
到现在她才明白当初禄王与她说这个故事的用意。
商国派了奸细充掖天元后宫,得了宠的商国妃子向天元皇帝进献谗言,挑拨两国关系并时时将天元军队的消息密报回商国,天元这才败得一塌糊涂。
而两百年后的今天,她要成为天元最强有力的一枚棋子入主商国后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禄王说的不假,或许他早料到了她要和亲的命运,才那么笃定地第一次见面就要送她墨玉。
墨玉在身,时刻提醒着她不忘家国使命。
可这样不愚蠢么?故技重施,商国狼子必然早有防患。
禄王将墨玉奉到她的掌心,含笑道:“丫头你终究年轻,少年时的情爱,是可以连万里锦绣江山都弃如敝履的。
你要做的不是学着如何做一个完美的细作,你要做的只需要真真正正爱上商王,爱上他,得到他的心。
你不真心,永远也换不来他的真心,到最后你只会是一个失败的细作。”
瑾时哑口无言,好奇的歪着头问禄王:“若我爱上他,将来要如何恨他?如何狠得下心让他死?”
禄王轻声笑了笑:“如若说喜欢,很容易,爱却不是那么容易的,相反,恨一个人只不过是转瞬的事情。”
禄王的笑声透露着几分可怖,好像他心中早就有了主意要怎么制造一场由爱生恨的杀戮。
他问她:“你知道这世上最好的细作是谁么?”
瑾时摇了摇头。
他哈哈一笑:“本王觉得你会成为那个人。”
瑾时的表情活像生吞了一整个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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