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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常大人一阵剧烈的咳嗽,战云将他的头发拽了起来,在他耳边淡淡说道:“直接砍了你的脑袋抢人,也是做得到的。”
因为打斗,战云的面具掉在地上,那常大人如同见了鬼一般,吓得浑身抽搐,他原本想捋直伸头说些求饶的话来,可平日里一向舌灿莲花的文官此刻却齿舌打颤,半天只吐出了牙齿咬到舌头的一声“哎呦”
。
战云见他这副可笑的样子,也不手软,直接让他盯着面前这盆乱颤的井水,看着井水里的自己被扭下了头颅。
然后他站起身来,望着一地尸首,心底想到了那依旧在西域的盖世铎一真。
二十多年相伴习武,两人挥刀姿势不差分毫,侧影可叠为一人。
可这两人的性格却天差地别。
战云一向是紧绷着过日子的人,循规蹈矩,从不多言,杀人时也从来都是严肃的。
而铎一真不然,他蔑视任何准则,杀人的时候永远在笑,开心的笑,嘲讽的笑,云淡风轻的笑,总之都在笑。
不知不觉中,战云同铎一真有了一个共同的微妙想法,原来杀人时多说两句,这种调戏猎物的感觉也不赖。
战云向东方望去,骨国的东方,就是西域。
他二十余年跟在那个人身后,手持重剑。
他的重剑既是利刃,也为坚盾,能为铎一真开路杀人,也能为铎一真保驾护航。
这是他头一次,和这一向只能追寻脚步的西域尊主有了奇妙的共鸣。
他似乎有些理解这个我行我素的男子了,他绝对想不到,居然是这么一件血腥的事,让他开始用另一种方式看铎一真。
他有一种错觉,终有一天他会与他越来越近,最后并肩而行。
马上,他的沉思就被人打断了。
“公,公子。”
他身边弈奴的叫唤声,让他回过神来。
战云走向那坐在地上的弈奴,向她伸出手:“走吧,没事了。”
“公,公子,他是……”
衡姬不知是因为见了战云毫不留情的杀人手法心有余悸,还是因为战云杀了那地位不俗的人而心有余悸。
“我不能杀?”
战云简短地问。
衡姬何等七窍玲珑,自然明白战云这句“我不能杀?”
是什么意思。
她连忙说道:“那常大人虽是有权有势世家出身,可谢公子如今是骨国皇族的身份,没有什么是不能杀的。”
言罢,她小跑着追上那个高大的男子。
两人从这僻静荒废的地方走出,没事人一样走回了玄都繁华的街道上。
那繁华的街道上,喧嚣热闹,小贩吆喝的声,车轮的滚动声,酒家里酒杯相撞的声音交错重叠。
然后他们在此路过了那家媚骨坊,那肥胖的店老板此刻正瘫在椅子上,如同经历了一场生死决斗般。
三个伙计一个给他捶背,一个给他揉着太阳穴,最后一个给他端水问安。
战云感到莫名搞笑。
然后,他耳边传来了一个矫揉造作的粘腻声音:“顾大爷您终于来了,我们家凤儿可想您了,您没来的这段日子,凤儿拽着您送的手镯不放,连个笑脸也吝啬。”
战云回头,发现是那个一脸脂粉的男子在迎客。
他正欲离开时,感受到了一股深厚的玄力从他的背后探来。
那是有意放出的玄力,显然是为了引起战云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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