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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懿住的地方是湘和苑,原是骆垣的住所,只不过他的父亲——骆行让他住在此处,他也未有推托。
骆懿就站在院中。
院子里已堆起一层薄薄的雪,雪花还是一如温婉地飘着,像无数只白色的蝴蝶在欢乐地舞着,在望着地面上哪一个地方是充满着花香的。
但院中种着的几排紫斑牡丹早已落败,静附在上面的雪像是轻抚它的悲哀。
骆懿看了看这素白的院子,踏着步子快速地回到了房间,往绣花云垫上一坐,吩咐下人温了一壶酒来,小饮了几杯,这连日里来的疲惫感忽地都涌上了心头。
他有了一个父亲,可他为什么还是同样悲哀呢?就如同那落败了的紫斑牡丹一般。
是蒙福和江呈月将他和自己的生母生生地分开的,他那时候还只是个还未出世的婴儿啊!
可他竟还没来得及怪罪那个如父亲般的师父,那人便死了,而他甚至都没有细看自己的生母,她也死了。
“当年你娘极想要一个女儿,说若是生了个女儿便将她取名为‘懿儿’,你便改名叫‘骆懿’罢。”
——骆行便是这么告诉他的。
他对着挂在墙上的倾予剑苦笑了一下,心下自嘲般地一阵叹息:“予笙,嗬,你的仇人也成了我的仇人,可我们都还未来得及报仇,他便死了。”
酒过三巡,刘管家恭敬地立在房门外,敲了敲半掩着的门,继而轻推房门而进,道:“少庄主,庄主说您该休息了。”
骆懿问过了时辰,点了点头,道:“叫人来收下去罢。”
刘管家躬身应了声“是”
,朝外头招了招手,外头便有两个级别高的丫鬟连忙低头进来将碗筷酒壶收了去。
待三人躬身退出了房间,骆懿长呼了一口气,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着床榻走去,只觉得躺下去的瞬间,眼前似乎又出现易姑娘的明眸善睐,不由得泛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来,倒是不那么压抑了,沉沉地睡意已向他袭来。
……
肤施县外两百里左右的深山中松柏参天,清晨的山中银装素裹,倒是好一番美景。
青停山就立在这一片山中的最中央,传闻进了青停山的人从来没有出得来的,路倒是极宽敞,只是平民百姓是绝不肯到这样的地方来的,而现在,却有一辆马车往山内奔去,像是一个无畏的战士。
马车外坐着的人正是从骆行山庄劫走江呈月的少年,马车内躺着的自然是江呈月,只是她似乎已没什么力气。
天空渐渐变得清亮,马车停在一座山庄前。
大门的牌匾上只雕着一朵芙蓉花,栩栩如生,红得仿佛是腊冬里的火光,江湖中人都知道这是芙蓉山庄的标志。
门外站着两个女人,正是玲姐姐和艺姐姐,江呈月被她们左右扶着进了庄内,玲姐姐在她耳边低声提醒道:“庄主都已知晓了。”
江呈月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略微地点了点头,她的嘴唇已发紫,也不知她是难受还是害怕,眉头登时拧作一团。
芙蓉山庄的厅堂上坐着一个人,正是她们所称的庄主——九芙蓉。
那是一张俊冷却又带着点沧桑的脸,眸中的深邃似乎都逼迫着一旁的事物失了颜色,但他的脸是笑着的,可这种笑却让江呈月由衷地感受到一股冷冽。
江呈月弱声道:“庄主。”
九芙蓉看了看她那已没有半分优雅的发紫的脸,微笑道:“扶她坐下罢。”
艺姐姐和玲姐姐朝他恭敬地点了点头,扶着江呈月坐在一旁的木垫上,二人随那个少年立在一旁。
江呈月心下奇怪,她从未见过九芙蓉这般模样,应该说九芙蓉在她面前从未这样过,可那脸上的笑意分明更让她感到害怕,而她却也只能踧踖不安地谢道:“谢庄主。”
九芙蓉盯着她的脸看了少顷,道:“你中的是湘毒罢?”
江呈月颤弱地点头,虚声道了句“是”
,弱弱柔音中还带着几分歉意。
她的确要这般歉意然然,因为她实在不该被骆行山庄的人抓起来,更不该要九芙蓉派出人去将她救回来,九芙蓉是不会喜欢这样的女人的,更何况,于他而言,自己仅仅是他的手下。
“给她解药罢。”
九芙蓉示眼于少年,边看着少年将解药递与江呈月,边接着道:“我只救你这一次。”
尽管江呈月充满疑惑,但她总算保住了性命,总算还有一丝希望,接过解药的她柳眉展了一展,力虚地将解药吞了下去,道:“谢庄主。”
待她休息了一阵,九芙蓉又道:“说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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