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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下午,聂载沉知道自己有点分心了。
每隔片刻,他就忍不住会望一眼在这里其实根本看不到的那座高岗的方向。
到了下午三点多,他再一次抬头,发现天上的云层厚了起来,渐渐遮挡住太阳的光芒。
天气有点变了,看起来,应该会有一场夏天的雷雨。
雷雨说来就来,她画画的那个地方,周围地势开阔,万一下雨,没什么可躲的地方。
他立刻把事情交代给营官,吩咐人照顾着阿宣,自己匆匆离开,取了车,出营房,朝着她所在的高岗疾驰而去。
天气变得很快,刚才还是烈日当头,他才出营房大门没片刻,大太阳就彻底不见了,头顶乌云密布,远处山巅之上,隐约有闪电掠过。
野地里风也越来越大,卷着枯枝败叶到处飞扬。
聂载沉几乎踩着最底的油门开。
汽车引擎像野兽般呼啸,疾驰在野地间的土路上,很快将他送到了目的地。
他把车停在路边,从车里一步跨了下去,奔向高岗,到了上次她画夕阳的地方,远远就看见了那道熟悉的影。
她背对着他,弯腰正收拾着画具,大风刮得她裙裾狂舞。
路上的时候,他还有点担心她会不会跑去别的地方了,见她确实在这,顿时松了口气。
“白小姐!”
聂载沉喊了一声,几步并做一步地朝她快步走去。
上次那副原本还可以的夕阳被她给画坏了,白锦绣今天想重新画一幅,没想到天气变阴了。
一开始她还不怎么在意,心里只可惜今天大概等不到落日了,没想到变化这么快,几乎转眼间,天空就阴霾密布,光线暗了下去,风也骤然起了,呜呜作响。
人在野地,这种感觉难免叫人发毛。
正想收拾东西赶紧找个地方先避避,风声里,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扭头见是那个人来了,立刻放松了下来。
她急忙转过身,正想叫他过来帮自己拿下东西,忽然一阵落地风涌来,掀动了她头上的帽子。
帽子已经系绳,但风太大,她怕吹走了,下意识地抬手去按。
没想到帽子刚稳住,下面的裙子又被大风高高地掀到了腰臀的部位,原本被藏起的两条长腿,一下失了保护,彻底地露了出来。
她怕草丛里有蚊虫叮咬自己,又喜欢漂亮,今天就在裙下穿了一双长筒袜。
袜子很长,一直保护她到大腿的中段。
下段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在裙裾深深遮挡下的袜头上,却是别有一番心思,缀了一圈大约两寸宽的黑色蕾丝玫瑰花边。
这是她一向喜欢的一间法国内衣公司的新款女士连裤袜。
花边带弹性,能固定长袜,防止脱落,穿上后,看起来又像是在大腿上贴肤绘花。
黑色的玫瑰,雪白的皮肤,不但勾勒了她双腿的修长,极是醒目,早上她穿好对镜自照的时候,感觉还带了几分哥特式的隐秘性感。
她喜欢这种只有自己能够欣赏、也能给自己带来愉悦的隐秘的美——顺带说一句,这也是她为什么之前她要画自己身体的缘故。
裙子被风一掀,她就意识到这会儿对面还有一个人,吓了一跳,也不管帽子了,双手立刻去按裙摆。
手忙脚乱,总算把裙子给按了下去,头上的帽子却再也保不住,“呼”
的一下,被风给卷跑了。
她定了定神,抬起眼,见那人停在了距离自己七八步远的地方,不再过来了,脸侧了过去,两只眼睛好似在看别的地方——显然,他是想装刚才他什么都没看到。
她一阵恼羞,顿了顿脚:“你还站着干什么!
还不快去给我捡帽子!”
聂载沉正有点气短,一松,赶紧去追。
帽子被大风吹着,连滚带翻地下了岗坡,掉在了一簇草丛里。
聂载沉捡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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