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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过来,看着我,似笑非笑地一伸手:“宇文公子,齐王已恭候大驾多时。
请吧。”
我见情势至此,已无法脱身,只得闭口不言,被他们带着往东边去了。
到了天明的时候,我已经被押送到了晋州,直接送到了高澄的帐内。
高澄此时大概刚刚起床不久,,敞着胸,半掩着大袖衫,一脸倦态,恹恹地斜靠在座位上。
押送我的军官器宇轩昂神气活现,大步走上前朗声说:“末将抓到了宇文泰的长子宇文毓,献于齐王帐下!”
我张眼去看坐在上面的那个青年。
若我没记错,他这一年应该刚满二十八岁,正是青春得志,意气风发的时候。
他眉目清秀,甚至有些阴柔,一双眼却炯炯有生气。
听说他是高欢的正妻娄氏所生,自幼聪慧过人,十二岁开始参与军国谋划,十五岁入朝辅政,早早就被高欢立为嗣子,也最得高欢喜爱。
此时以肘支颐,漫不经心地抬眼来看我,懒着声音说:“费了半天力气,又没有抓到宇文泰,有什么好邀功的?”
那军官脸色一白,仍然勉力争辩:“这是宇文泰的长子,该是他的……”
“宇文泰不会让他做嗣子!”
高澄不耐烦地一口打断那军官。
我心里暗暗吃惊。
鲜卑人一向以长子为嗣。
宇文泰从未向除我之外的任何人透露过准备立觉儿为嗣的想法,为何高澄会知道宇文泰没打算立毓儿为嗣子?
高澄依旧慵懒着一张久眠未醒的脸,停了片刻,说,“也罢了,先将人看起来,孤来想想可以跟宇文泰要几个州郡过来。”
我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至少宇文泰是安全的。
也许已经顺利抵达潼关了。
心中又一紧。
他若是见不到我会怎样?他们将我错认成毓儿,还会错多久?
此后我并没有再见过高澄。
之后几天,我被送到了邺城,软禁在一处府宅里。
日日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看破了身份。
又过了几天,高澄来了。
故意穿着一身胡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讪笑说:“毓公子真是一表人才。”
又说:“毓公子,你说奇不奇怪。
你家是鲜卑人,你父亲宇文泰却一力推行汉文化;而我家是汉人,却学足了鲜卑人的方方面面。
你我的父亲斗了几十年,也算是惺惺相惜了吧。”
我闭口不言,也不敢抬眼去看他。
他又说:“可惜这次没抓到宇文泰。
我父王已经病重,我本想抓住宇文泰留着给他陪葬。
让他们二人到阴间再继续斗去。
可惜了可惜了!”
半晌见我不说话,自言自语道:“我听说宇文黑獭的长子聪慧有大才,怎么竟是个闷葫芦!
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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