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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四周的军队,感觉到他距离荒海最中心的地段越来越接近,但是他的心中始终承载着一种压抑而恐慌的情绪,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锁链将他拷死在这片孤独荒凉的沙漠,他想挣脱,却无能为力。
一段压抑的沉默之后,嬴沧终于将目光移到谢渊的身上,语气还是一如往常的平静冷漠:“你在想什么?”
谢渊的心思稍定,决定试探一下嬴沧,开口道:“我在想方才那些人。”
嬴沧骑着马,侧面犹如刀斧削凿的冷峻:“你不用刻意试探我,如果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
谢渊还在想着如何开口旁敲侧击,却再一次被嬴沧的坦率和直接哽住,习惯了大周的那套弯弯绕绕的兜圈子说话方式,嬴沧的直接总是能够让他觉得不适应。
还未等谢渊开口询问,嬴沧抬起马鞭,指了指远处红霞遍布的远处:“你看,我们到了。”
举目望去,一片荒凉与空旷的天地间,一座高耸的城池拔地而起。
甚是壮阔。
高高悬挂的城池上刻着两个庄严而肃穆的两个字:
夔城。
亓眉皱着眉看着谢渊在马上晃晃悠悠,伸出手去,粗暴地一抓,谢渊整个人就顺着马背跌下来,正好砸在厚实的沙地上。
谢渊顾不得拍去衣上的沙土,借着月色迷蒙,看见一层黄沙遍地之下,几块硕大的风化岩层从地底下支棱出来,刚好开辟出一块遮风挡雨的空地,而在岩层的连接处,有一道及其巧妙地裂缝,正好容得一个人进出。
亓眉将马栓在一边,掏出那柄精美地弯刀,指了指谢渊又指了指那裂缝:“你先进去。”
亓眉毕竟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说完这话之后脸上的兴奋透过晶亮的眸子,掩都掩不住。
谢渊一边在心头正琢磨着亓眉怪异的表情,一边慢吞吞地站起来。
“磨蹭什么!”
亓眉推耸着,将谢渊一把塞入那道裂缝中。
跌跌撞撞往前走了两步,谢渊的全身都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完全地包裹住了,只有鼻尖萦绕着一种药草和草木灰的烟味。
谢渊摸索着风化的岩层往前走,突然之间,他的臂膀被倏忽抓住,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拉扯过去,直接一个趔趄,撞在了一个硬邦邦又有几分弹性的东西上,一时头晕眼花。
接着谢渊只觉得手臂被一股力量一屈,顿时感受到剧烈的疼痛,连痛呼都还未出声,便被掀翻在地。
一人反扣着谢渊的手臂向上拉起,膝盖弯曲磕着他的后背,将他的头颅压得极低,几乎贴上地面吻上粗糙的黄沙。
谢渊本就腹中空空,现在又被塞了满嘴黄沙,只觉得上辈子加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这般狼狈的境况。
只是他实在是不清楚此刻的情况,也做不出张口求饶的举措。
更重要的是,他两世为人,通过父亲的线报,知道荒海之人性格极烈,最是看不起软弱无能的周人。
若是他此时做出小人之态,张口求饶,说不定开口之时便是死期。
亓眉紧跟在谢渊的身后进来,见到这极快的一幕,不是呵斥让人收手,反而开心地拊起掌来,那眉眼弯弯,幸灾乐祸的样子显得她开怀极了:“哎哟哟,反应不错,看起来还没有病入膏肓。”
嬴沧抬眼冷冷一瞥,见亓眉浑身上下完好无损,口气里的警惕却不减分毫:“这是什么?”
“你不会自己看吗?”
亓眉撇撇嘴,对于嬴沧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回答更是挑衅。
嬴沧放开擒住谢渊的手,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半靠着岩石虚弱地咳嗽一声,苍白的面上浮现出一丝红晕:“你就带回来一个男人?”
亓眉本来也有些嫌弃谢渊,只是看嬴沧横眉冷对的模样,分明是对她的决定持怀疑态度。
为了证明自己,亓眉梗着脖子,得意地摇摇头,颇有些神秘的说:“错了,这是一个好看的男人。”
嬴沧用刀柄挑起谢渊的下颌看了一眼,不可置否道:“小白脸,适合养起来。”
一向乏味的嬴沧突然夸了别人,这让亓眉突然就来了兴致,歪着头打量着谢渊,眼底的精光闪闪,不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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