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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岚把药瓶顿在一旁的矮几上,笑了下:“怎么,不满意?”
唐心低着头,没有看他。
迦岚伸出手,揉乱了他的头发:“你们的命,可都是我的。”
他不笑了,连眼神都变得肃杀起来,但转眼,打了个哈欠,困意吞下世界,又让他变得没精打采。
他神情散漫地收回手,去了屏风后。
很快,唐心也开始犯困,连话也没了力气说。
睡意这东西,不来则已,一旦来了,光凭毅力可坚持不住。
阿炎还没有回来,屋子里的两个少年都睡下了。
唐宁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她应该困的。
昨夜便没有睡上多久,白日里又走了许多的路,理应累极了才对。
可她看着唐心的睡颜,一点倦意也没有。
她给唐心掖了掖被子,起身走到桌边,搬了张椅子去窗下。
雨过天青色的窗纱,白日看去,轻薄透亮,如今再看,便同夜色融为了一体。
窗子外的天,黑得比先前要深浓些,但比唐宁从前见过的夜空还是要显得淡一点。
多雨的雷州,总是天色阴沉。
到了夜里,就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唐宁来了雷州十年,好像连星子也没有见过两颗。
她半趴在窗台上,透过窗纱向外看。
过去那个不能走路的她,总是这样坐在窗前,看雨、看花、看空荡荡的天。
那个时候,外头的风,外头的阳光,哪怕是她讨厌的雨,都能让她高兴。
不像现在,她坐在这里,望着天空,却仿佛身陷泥潭。
她知道自己不对劲,但不知道究竟不对劲在哪里。
谢玄觉得她说的那些话是狡辩,她笑笑也没想反驳,可事实上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正好是她的疑惑所在。
现在的她,和那天夜里被唐大小姐割断脖子的人,真的还是一个人吗?
唐宁素白的手指在窗纱上轻轻画着圈。
沙沙沙——
她想不明白的事,也许神明可以想通。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神明不是吗?即便今日之前,她从未想过,世上真有什么神明大人……
突然,唐宁画圈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把手放下,将脸贴了上去。
冷冷的窗棂,贴在脸上,仿佛带着水汽。
她睁着眼睛,一瞬不瞬看着外面。
庭院里,发出簌簌响声,像是有蛇在花丛间穿行。
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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