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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姗脆脆地应一声:“嗳,知道啦。”
说罢,也一溜烟闪人出门。
温玉玳朗声笑道:“得了吧,你闺女若病了,还不知谁最心疼呐!
我早瞧出来了,你手里那碗水,早就端得不平了,你到底还是偏心闺女多些,屏哥儿、砚哥儿四兄弟哪个敢和你狡辩半句,偏姗丫头最胆大,你天天绷着脸,她也是笑眯眯的,连带着梵哥儿都跟着耳濡目染,活脱脱就是姗姗幼时的做派,若按着你以前的规矩,梵哥儿还能这么活泼开朗,不被你约束成一幅小大人的模样才怪。”
温流庆抚抚雪白的长须,叹道:“女儿家长大了总要嫁人,日后聚少离多的,还不兴多疼着宠着些,想当初,你妹妹嫁人时,你还不是舍不得的跟什么似的。”
作为疼爱妹妹的哥哥,总是能挑刺到妹夫对妹妹哪里不好,温玉玳瞟着南瑾,妥妥的大舅子口吻:“妹夫,我瞧着阿珑脸色不太好啊,上回还红润润的,怎么现在苍白不少,都不若以前精神漂亮了……”
温氏摸了摸脸颊,欢喜地笑道:“哎哟,大哥,我都多大年纪了,孙子孙女都满地乱跑了,又不是小姑娘,还什么漂亮不漂亮的,许是这些天忙着过年,感觉有点累,过两天歇歇就好了。”
潘氏掩口笑道:“阿珑,在你哥哥眼里呀,你不论多大,始终都是个小姑娘。”
温流庆拎拎袖子,仙风道骨地冲温氏招手,慈爱的笑道:“乖孙女,你过来,让祖父给你诊诊脉。”
南葛兄妹被撵出去玩后,屋子里最年幼的便是温氏,听得祖父依旧哄孩子似的柔和语气,温氏站起身来,展眉笑着到了祖父身边,声音既温柔又俏皮:“哎哟,祖父,我真没事儿……”
说起来,温流庆也算一朵大奇葩,他生在极其显赫的富贵之家,因与兄长是一母双生,极是稀罕,不说其祖母凌华长公主甚是喜欢,连带着皇宫里头的皇帝舅姥爷也疼爱的很,常把兄弟俩捉到皇宫逗着玩,温流庆脑瓜子甚是聪慧,不管修文还是习武,基本是学什么会什么,but,这么一个文武双全的人才,偏偏不喜欢当官,皇帝亲口给他派差事,他也敢撂挑子不干,很多年前,温流庆还有个很拉风的称号,被评为京城第一美男子(他同胞兄长脑门小时候磕了道疤,颜值稍打折扣),后因娶妻生子又兼新美男横空出世,丢掉了这个名头,不过,美丽的遗传基因却一代传一代,当年,这老头把自个如花似玉金尊玉贵的孙女下嫁给家世单薄的南瑾时,京城的居民都惊呆了,想当初,多少名门世家和王侯公子登门求亲,都被这老头给无情的pass掉了,事实证明,温流庆选孙女婿的眼光极好,婚后,南瑾再不多瞅别的女人一眼,再but,温流庆怎么着也没料到,孙女婿的妈也委实是个大奇葩,在孙女的幸福道路上扎了几十年的荆棘,直到现在依旧不肯歇歇……温流庆最爱四处游山玩水,足迹几乎踏遍萧国的整个版图,在他漫长的一生中,天文地理,琴棋书画,医卜星相,阴阳八卦,经商兵法,只要他感兴趣,他就会去研究一番,虽称不上门门精通,却远胜皮毛之料。
此刻见孙女脸色不甚佳,诊个脉不过是挥手即来的小事儿,当下悬腕搭指,片刻后,温流庆面色极古怪地瞅瞅孙女,又瞅瞅严肃着脸的南瑾,又细细搭了半晌,才开口道:“孙媳妇,你派人去把姚大夫找来。”
潘氏虽不明所以,却还是应声去吩咐人了,温氏更是茫然纳闷,边理着卷起的袖子边站起身来:“祖父,我除了感到有些累,别的真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呀,找姚大夫做什么……”
温流庆反手将起身的温氏又摁坐下,神色略不淡定道:“你先好好坐着别动,等姚大夫再过来给你瞧瞧。”
南瑾淡定不住了,口吻微疑:“岳祖父,夫人她……”
温流庆抬手打断南瑾的话,再挥手压制即将开口的温玉玳:“都别问,等会儿再说。”
被抓来诊脉的姚大夫,本在兴致悠哉的吃肉喝酒,过年嘛,哪怕是个单身汉,也要营造出过节的气氛,当然,医者的本职责任还是丢不得滴,众目睽睽之下,姚大夫伸手搭脉,很快诊出结果,起身后对温流庆躬身便拜:“恭喜老祖宗,夫人这是喜脉啊。”
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温流庆倏然大笑,显然乐极,啐道:“你恭喜我做甚么,该恭喜的是那个要做爹的!”
潘氏先是一怔,随后凑趣笑道:“不出一年,祖父又要再次做外曾祖父,怎么会不该恭喜祖父呢。”
说罢,目光不由移向唯一的小姑子,这都已生了五子一女,眼瞧着都四十六岁的人了,居然又怀上了!
南瑾和温氏正在面面相觑中,有点回不过神,姚大夫本着医者职分,又道:“夫人有孕是喜事,不过,夫人年岁已不小,更当处处小心谨慎些。”
南瑾面色郑重地应下。
当南葛兄妹一行人归来后,行完礼的小南梵和小南芙,习惯性地往温氏身边贴,却被南瑾一手一只拎开,先绷着脸吩咐南梵:“梵儿,以后不许再往你娘怀里钻。”
又交代南芙:“小芙儿,你也是。”
小南梵很天真地问道:“为什么呀,爹爹?”
温玉玳笑眯眯道:“因为梵哥儿要做哥哥了。”
南葛、南笙和南姗齐齐喷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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