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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内丹吐出来!”
躲在院子里的军官托着油灯,又出了一个主意,看到少年们的惨状,他更不想撒手了,“魔种肯定是为内丹来的。”
小秋知道军官是对的,因为胸腔里的那颗内丹——他觉得应该是内丹——正在一个极狭小的范围内疯狂地乱转,他已经感觉不到真正的心脏,胸腔里一跳一跳的只是那枚内丹,它在对抗魔种的入侵,可是孤立无援,从主人那里得不到任何支持。
小秋不是李越池,没有五行法师的修为,内丹被困在一具弱小的肉身里,只能发挥出极小的力量。
小秋的右手抓着花茎,左臂被几名少年紧紧拽住,努力干呕,却吐不出任何东西来。
蓝花已经枯萎过半,像是皱纹丛生的干瘦老妇,露出狰狞之貌。
二栓是离小秋最近的人之一,大喊一声“让我来”
,伸出空闲的左手,塞进小秋的嘴里一通乱捣。
小秋还是没吐,反而牙齿紧咬,险些将二栓的手指咬下几根来。
“等等。”
危急时刻,芳芳在一群男孩子中间脑筯却最清晰,“内丹能对抵抗魔种,吐出内丹,咱们就更挡不住了。”
小秋停止努力,二栓又急又怒,扭头冲路对面的军官大叫:“还不过来帮忙?”
军官望见二栓那张通红的脸,心中一阵恐惧,推开柴门走到路上,几步之后停住了,“你叫二栓?”
“对啊,你快想想还有没有别的招?”
军官嘿嘿笑了两声,接着脸色一沉,严肃地说:“告诉你吧,我姓辛,叫辛幼陶,乃是西介国堂堂正正的王子,是你们这群小笨蛋的主人,奉父王之命来边疆从军历练,没想到会遇到蛇妖,一时不慎落到你们手里。
瞧,这就是你们绑架我、折磨我的代价。”
辛幼陶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油灯,发现灯光已经开始变弱,忙抬起另一只手护住,继续对惊呆的少年们说:“我得走了,我要去调集小耳堡的玄符军过来除妖,希望魔种不要杀死你们,而是让你们都变成妖。”
辛幼陶辨别方向,顺着官道向西方小步跑去。
二栓暴怒,“臭小子、王八蛋,快给我回来,我要把你揍扁……”
辛幼陶是不会回来的,他已经下定决心,整座野林镇所有居民的姓命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一名王子重要,他是要做大事的人,想成为真正的王者,就得当机立断,既然少年们不听劝被魔种入侵,他没有必要冒险救人。
西介国王子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带走了唯一的光源。
正是盛夏之时,少年们却都感到身上骤然一寒,刚刚嚷着太热的愣子,身子一哆嗦,带着哭腔说:“咱们……是不是都要死啦?都怨小秋,要不是他抢走芳芳,要不是他非要摸这朵花,就不会有事了,秃子也不会死……”
少年的心像是浅浅的石盘,装不下多少水,更换得也快,愣子这番话一下子将大家都带入恐慌当中。
只有二良愤慨地说:“小秋找过你们帮忙吗?大家都是自愿的,连秃子也是,刚看到这朵花的时候,你不也发呆了?这时候说什么闲话?”
要是在平时,愣子肯定会向二良挑战,可他现在一点争强好胜的心情也没有,抽抽噎噎地哭起来,“我不想死啊,我爹刚找人给我打了一张大床,我还没睡几天呐。”
大良在这群少年中间年纪最大,胆子却一点也不大,“我爹说明年就要买小牛,我要给自己家放牛了……小秋哥、小秋哥,你想想办法。”
“小秋哥”
是牧童们的习惯称呼,比小秋大一岁的大良也这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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