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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着莫瑾言如瀑般垂至腰际的长发,玉簪迟迟没有动手为其绾发,只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桃叶连根,发亦如是。”
感觉到了玉簪的踟蹰,瑾言却语气带着几分豁达:“新婚女子第二天都会梳一个同心髻,以表示与夫君同心同德,合欢安顺,你就梳同心髻吧。”
“可是夫人,侯爷他......”
玉簪虽然知道景宁侯是因为重病才让自己的主子独守空房,但她怎么也无法一如镜中的莫瑾言那样,心绪平静地仿佛一切都不是问题。
“那就梳个百合髻吧。”
瑾言见玉簪仍旧迟疑不动,便道:“总归已经嫁做人妇,比不得之前做姑娘了,需得将长发挽起来。
百合百合,百年好合,百合髻也是个好兆头的。”
玉簪忍住心头的酸楚,既然主子都能豁达地向前看,自己身为奴婢,又怎能再这副样子呢!
于是展颜露出一抹甜笑,玉簪点点头,手脚立刻变得利索起来,将莫瑾言一头长发扎到了脑顶,再分成数股往前后梳,最后将发脚掩藏起来,黑发便犹如百合盛开的花瓣,衬得莫瑾言一张素颜愈发的雍容秀丽起来。
“今天是我嫁过来的第二天,按理,应该拜见府中长辈。
但侯爷的父母相继过世好几年了,只一个姐姐又是大邑朝的皇后,不可能入宫去面见,那就只见一下府中的人吧。
你去通知向姑姑,就说巳时中刻的时候,让大家都到前厅,身为主母,也合该与下人们见见面的。”
见玉簪梳好发髻,瑾言随手从妆匣子里挑出一套碧玉雕宝蝉花样的头面首饰,自己一样样的别入发中,这才站起身来,穿上了一袭大红底绣双色梅花纹样滚黛青色边儿的对襟小袄,并一条柔绿色的褶裙,薄施粉黛,然后对镜整了整妆容:“紫菀她们三个,你先调教着吧,暂时不用安排什么,每日就做做女红功课便好。”
“就算要用,她们三个也使不上劲儿的。
都那样小的年纪,连自个儿都伺候不好,怎么伺候主子您呢。”
玉簪透过镜面看向莫瑾言,屈膝福了福,示意自己知道了,又开口道:“夫人,您若是觉得人手不够,要不让向姑姑找两个得力的丫头到正房来?”
“有你就行了。”
坐到桌前,瑾言看着热气腾腾的一锅猪肝粥,并三样小菜,倒也觉得饿了,伸手就准备自顾舀一碗热粥先润润口。
“主子您别动。”
玉簪还在收拾梳妆桌上的一些零碎用具,看到莫瑾言竟自己动手盛饭,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
前世里一个人自己照顾自己十多年,瑾言倒是习惯了做这些日常琐事儿,却忘记现如今她可是刚刚出嫁的侯府夫人,怎么能自己动手呢,便假意伸手拿了一盏茶抿了小口:“猪肝粥你给我盛一碗就行了,其余的端去给紫菀她们三个吧。
小姑娘家,来了陌生的地儿,怪可怜的。”
“主子您心疼她们,就让她们先适应适应侯府的环境,再慢慢调教就是了。”
玉簪熟练地布菜,嘴上也没闲着:“只不过啊,奴婢一个人伺候您自然没问题,可这偌大的侯府毕竟不是莫家,奴婢和主子您都不熟悉。
不如趁着选丫头的机会,也可以看看府里的情况。
您嫁过来就是主母了,很快也要开始管家,收两个府里的人在身边,也好有个眼线报。”
“你说的对,等会儿我就让向姑姑安排。”
对于玉簪的伶俐周到,莫瑾言没有反对,想想找两个丫头到正房来伺候,也能侧面知道侯府之前的情况是怎样的。
毕竟南华倾是那个样子,侯府里的用度也好,下人的安排也好,多半都没怎么亲自插手管理,只一个老管家陈柏前后照料,肯定会有些乱。
......
用过早饭,瑾言便来到了前院的厅堂。
端坐在首位之上,向姑姑和陈管家分列左右,以此往外,庭院内,立着侯府大大小小三十多个奴仆。
丫鬟婆子由向姑姑一一领了来请安,家丁男仆则由陈柏引了来拜见,三十多个人,莫瑾言花了两盏茶的时间就看完了,随口问道:“景宁侯府里,就这么些个下人吗?是不是太少了点。”
陈柏忙上前答道:“夫人,老侯爷和老夫人过世之后,侯爷就遣散了一部分贴身伺候的老仆,给了他们安家费,让他们回去置田置地,也算告老还乡吧。
再者,侯府虽大,主子却只得侯爷和夫人您两个,加上来做客的南小爷和沈太医,人手虽紧,却也算周转得过去。
另外,侯爷喜欢清静,身边除了拂云和浣古两个贴身侍从,都不许人近身照顾,下人多了反而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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