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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自主地退了回来。
要是尼摩艇长在自己的房间里,那么他就会发现我。
然而,我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于是轻轻地走过去,他的房间空无一人。
我推开房门,往里面走了几步。
尼摩艇长的房间总是像僧房一样简朴。
这时,几幅挂在墙上的铜版画吸引了我。
第一次参观这个房间时,我未曾注意到这些画。
那都是些历史伟人的肖像,他们毕生献身于人类某种伟大理想的实践。
在“波兰完了”
的呐喊声中倒下的英雄柯斯丘什科[1]、现代希腊的莱奥尼达斯[2]——博扎里斯[3];爱尔兰民族的捍卫者奥·康乃尔[4];美利坚合众国的缔造者华盛顿;意大利爱国人士马宁[5];被一名南方黑奴制度拥护者刺杀的林肯;最后是为黑色人种的解放事业而牺牲的烈士约翰·布朗[6],就如同维克多·雨果笔下描写的悲壮场面一样,被吊死在绞刑架上。
这些伟人的英灵和尼摩艇长的心灵之间难道存在着什么相通的地方?我是否最终能够从这些悬挂在一起的肖像中发现他的生平秘密呢?他难道是被压迫人民的捍卫者,被奴役种族的解放者?难道他曾经参加过本世纪最后发生的历次政治与社会变革运动?难道他是参加了了不起的美国独立战争——可歌可泣的战争——的英雄之一?
突然,时钟敲响了八点。
钟锤打在铃上发出的第一下响声把我从遐想中惊醒过来。
我打了一个寒颤,似乎房间里有一只看不见的眼睛能够窥视我灵魂深处的秘密。
于是,我匆匆退出艇长的房间。
我回到了客厅,把目光投向了罗盘。
我们一直在往北行驶;测速仪指示着中等航速;气压表显示,我们在大约60英尺深的水域航行。
看来,情况对实施加拿大人的计划十分有利。
我回到自己的卧室,穿上了暖和的潜水靴、水獭帽和海豹皮里丝质面料的外套。
我准备就绪,我等待着。
潜艇上只有螺旋桨转动发出的嗡嗡声。
我竖起耳朵在倾听。
我忧虑万分,会不会忽然听到一阵喧闹声,告诉我尼德·兰在实施其逃跑计划时被当场扭获?我尽量强迫自己镇静,但无济于事。
九点还差几分,我把耳朵贴在尼摩艇长卧室的门旁,里面毫无动静。
我离开自己的卧室,重新来到客厅。
客厅里灯光昏暗,空无一人。
我打开通向图书室的门。
图书室里一样是昏暗的灯光,一样的空无一人。
我在通往中央扶梯梯笼的门附近坐了下来,等待尼德·兰的信号。
这时,螺旋桨的转速明显地减慢,随后便完全停止了。
鹦鹉螺号为什么要改变航行速度?这次停机是有利于尼德·兰计划的实施,还是会妨碍它的实施,我无可奉告。
潜艇上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我心跳的声音。
突然,我感觉到一下轻微的碰撞。
我明白,鹦鹉螺号刚刚停泊在大西洋海底。
我老是等不来加拿大人的信号,心里加倍担忧起来。
我正想去找尼德·兰,说服他推迟行动计划,因为我觉得我们现在不是在正常情况下航行。
这时,客厅的门打开了,尼摩艇长出现在客厅里。
他一看见我,便不加寒暄、和蔼地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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