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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胜吉五年(注:公元1056年)十月二十四,宣州宁国县县衙后院西厢房。
“夫君,张天师可有法子?”
沈括的妻子柳氏看了旁边小床上的婴儿,眉间微蹙,担忧地说。
金丝楠木的婴儿床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蝙蝠、仙鹤、莲花等物活灵活现,一看就是请上等的雕工不惜工时和物料损耗雕琢而成。
一个刚过半月的婴儿小脸红扑扑的,沉沉入睡。
“老神仙仔细看过方儿,方儿没有大碍,多睡少哭也没有什么,倒是你的身体,可得好生将养。”
沈括突然想起什么,有些气愤地说道,“就这是个逆子,险些害了娘子的性命!”
柳氏听到沈括的话,又气又急,“夫君为何如此心狠,这孩儿乃是我和你的亲生骨肉,十月怀胎,寒暑相继。
你也知道,这次难产,只因方儿的头骨太大,这也不是方儿的错,要我说,这或许是沈家之福,保不定今后会才华横溢,高中状元。”
“脑袋大有什么用?!”
沈括不知想起什么,眼神忽然有些游离,随后定睛望着自己的妻子说,“冲儿和蓉儿刚生下的时候,目光灵动、炯炯有神,可是这方儿,却似痴傻一般。
老神仙说是缺少一魂一魄。”
“啊!
?”
柳氏惊呼了一声,“这可如何是好?可有补救的法子?”
“老神仙说了,这孩子虽然略有残缺,但却福寿绵长,过些日子自然会痊愈,倒是娘子你可得好好补补身子。”
县衙前院客房,一个长着寿眉,红光满面的老道,拈着如霜雪般的长胡须,盘腿坐在暖坑上,闭目沉思不语,只是耳尖微微摇动。
站在堂下的两个小道童盯着老道,似想从老道的神情中看出一丝端倪。
良久过后,老道睁开眼睛,咳了一声道,“清风,明月,收拾一下,我们走吧。”
两个小道童躬身应道,“是!”
随后收拢起早已打点好的行李,一边一个作出搀扶的动作。
不见老道有任何动作,一眨眼地工夫,便立在了客房的水磨石地上。
小道童忙跟随老道撩开棉帘,走入庭院,清冷的冬月将寒洌的薄光洒在一老两小三道身影上面,老道左右腋下各夹起一个道童,双肩微微一耸,便腾空而起,越过县衙一丈二尺高的围墙,消失在宁国县的夜空中。
客房的八仙桌上,一封二百两的足色纹银分文未动,却连只言片语也没有留下。
不多时,宁国县城外往南去的一条林间小路上,一个道童忍不住问道,“祖师爷爷,沈府的公子不需要赐一道符水吗?您不是说此公子与我天师道有缘吗?”
老道呵呵笑了起来,“这缘分可不应在老道身上,现下,咱天师道可是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说罢,便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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