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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清昱口吻凉凉的，像光折射在一把匕首上的某个瞬间，白茫茫的晃得人眼和心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有一种慌张、迷惘的恐惧。

&esp;&esp;她十分鄙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介意他的过去，可在此刻却是想以他的过去抵消自己的无情——来到他学生时代乌托邦却是想要了解她自己遗失了的，有关周尽霖的过去。

&esp;&esp;刘国参先是一怔，随后尴尬笑笑，“你都知道啦？嘉效和你说过吧。”

&esp;&esp;郑清昱低下眼，整个人在混沌中应了一声，“他很坦诚。”

&esp;&esp;是啊，他从没有欺骗过她，可她一直不肯把自己的过去从心底深处剖出来给他看。

&esp;&esp;了解到刘良雨的母亲是数学老师，郑清昱抱着一丝死灰复燃的希望问刘国参，“刘老师，那您认识王慧中老师吗？”

&esp;&esp;听到老同事的名字，郑清昱看到的是刘国参被回忆赋予一层光泽的脸，不自觉屏住呼吸。

&esp;&esp;“慧中啊，当初还是我家宋老师带出来的。”

&esp;&esp;刘良雨走出来听到刘国参的话，好奇问：“爸，我妈怎么了？”

&esp;&esp;“说慧中呢，那时候慧中没去国际部的时候不还代过你们班的课。”

&esp;&esp;郑清昱扣紧了茶几边缘，蹲到刘国参轮椅旁边，刘良雨被她这个反应弄得有些错愕。

&esp;&esp;“那您现在和王老师还有联系吗？”

&esp;&esp;刘国参摇头，“我听说她后来调去教育局了，很多年没见过了。”

老人眼中似有泪光，心里惦念起故人，不知道他们还好吗？

&esp;&esp;郑清昱肩头坍塌下去，刘良雨奇怪看了她许久，忍不住问：“清昱你打听王老师有什么事？”

&esp;&esp;“我……我只是听说她是个特别出色的教师，我以前有个朋友曾经是她的学生，想打听她的近况。”

&esp;&esp;“这样啊，按理说从台高出去的人这么多，这应该不难，主要是王老师后来不任教了，这样，我也帮你留意留意。”

&esp;&esp;郑清昱扬起一个由衷的笑，苦涩地道谢。

&esp;&esp;后来刘良雨从房间捧出来两本相册，对郑清昱说：“清昱是不是还没见过嘉效十几岁时候的样子，刚好嘉效今天也不在，不然他都不一定能让你看。”

&esp;&esp;刘国参笑：“你别把嘉效说得这么小气。”

&esp;&esp;刘良雨在刘国参面前分明也还是个少女俏皮劲，把相册交给郑清昱，又给刘国参把老花镜拿来，拍拍他肩膀，“你给清昱说说嘉效以前的事吧，我继续去炒菜了。”

&esp;&esp;小宝觉得新奇，扔掉遥控凑到郑清昱手边也要看，刘国参招手让孙子到自己跟前来，小宝也很听话，蹿到刘国参腿旁边，歪个脑袋。

&esp;&esp;郑清昱指尖一动，看了眼笑意吟吟的刘国参，不忍拒绝，从第一页开始翻起。

&esp;&esp;第一张照片就是陈嘉效。

照片被保护得很好，只是照片里的图景泛起朦胧的雾。

&esp;&esp;那时候的陈嘉效头发比现在短，尖尖的，和年轻的刘国参还有几个男孩子坐在客厅看球赛，目光专注，比起旁人嘴巴都是张开的紧张，他那时候就淡定，五官还有一丝稚嫩，也许是他没什么表情，像生气，轮廓线条那时候就够凌厉鲜明的。

&esp;&esp;这么多人挤在一起，郑清昱也奇怪，自己居然能一眼看到他。

&esp;&esp;刘国参静静看了郑清昱半天，等她向自己投来一记不算征询的目光，他才开口：“那是他来这里的第一年，才13岁吧，是不是很小？”

&esp;&esp;“刘老师现在还是能看出年轻时的样子，很英俊。”

&esp;&esp;刘国参笑出声，急忙摆手，显得有些羞惭。

&esp;&esp;郑清昱微微一笑，翻到下一张。

&esp;&esp;就连陈嘉效在班级表演的照片这里也有，一张张全是二老的真情，很难不让人动容，刘国参也叹了口气，感慨：“他自己手里恐怕都没这些照片。”

说着，也忍不住再把照片拿出来凑到眼前看，语气很骄傲：“嘉效长得帅，那个时候负责摄影的老师都忍不住多拍他，然后把照片洗出来交给你宋老师，嘉效不要，我们就替他收起来了。”

&esp;&esp;这真的像父母和儿子了，郑清昱在这一刻才真正懂得为什么陈嘉效对他们心怀感恩和怀念。

&esp;&esp;“这小子以前吉他弹得可好了，后来上高中倒是不见他摆弄这些，一个他，一个……全是女孩子送情书示好，还有求到我和宋老师这里来的。”

&esp;&esp;刘国参好笑摇头，只是那混浊的眼睛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