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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太郎听着他的话后,茫然了半天,只是解下取下阵苙(足轻铁盔),便也盘坐在那,手足无措呆呆地望着自己。
说实话,新九郎有些头疼,太郎看起来木讷老实,身形又瘦弱,全然没有一家之主的风范和威严,甚至自觉恐怕都没有。
反而是里奈处事果敢,无论是之前豁达地对待自己的“失魂症”
,还是昨晚说着宁死也不受辱的话语,抑或是,今早直接冲上去用插销卡袭击者的肋差。
里奈当时之迅速,新九郎甚至都没来得及劝告住,但也正是这些举动,无不透着里奈身体那股没有被生活击垮的狠劲。
其实从客观来说,新九郎是不会能怪太郎,但他醒来才第二日,不清楚兄长的生平。
从小,太郎就从旁人反应,隐约得知自己生性愚笨,便想着与其糊涂闯祸,不如听从着命令就是。
以前父母在世时,他听父母的话给町屋打着下手;
父母逝世后,他便听里奈的话,一起经营着町屋;
町屋没有生意后,又听邻居同伴的话一起参加了军队;
加入军队训练时,只需听带队的足轻组头或武士的命令即可,甚至昨夜战斗,他想起里奈觉的话,于是便从战场惊惧而逃了。
太郎一直都在听从着命令,但家主,从来都是下命令而非听命令。
新九郎还是率先开口说道,一通话说下来,竟然又通畅了许多:
“附近……有药铺吗?可以麻烦兄长……去药铺借些桑皮线和缝合针,我等会……用盐水清洗过里奈的伤口,为她缝合。”
太郎缓过神来,便起身准备出门,动作倒颇为利索,甚至没有去拿地上的阵苙,确认道:
“药铺?好,隔壁町便有一家,我马上去。”
新九郎也准备继续配制盐水,却又见太郎转过来对着自己,却一副欲语还羞的模样。
“还有什……么事情吗?”
新九郎回首,以为这个便宜兄长又整什么幺蛾子,甚至连敬语都没用。
太郎突然跪坐,双手撑在地上,身体前倾,上半身抬起至额头磕地,哽噎地说道:
“对不起!
新九郎!
里奈!
都是兄长没用,没能保护好你们,真的非常抱歉!”
土下座,日本用来表示最深切歉意或者诚心请求的跪礼,为最深的谢罪方式,本应是地位低的人向地位高的人所行。
然而,太郎在军营中看过有人犯错行刑前,曾在武士大人面前求饶,行过土下座这种礼仪,他便私下记了下来,根本不知其中弯弯绕绕。
他一时愧疚之情堵在心头,觉得里奈和新九郎的受伤,皆是自己的过错,于是便直接对着二人行礼。
“别……”
新九郎想立刻扶起太郎,毕竟太郎仍是名义上的一家之主。
太郎却没给新九郎机会,头磕下后便立即起身,用手擦了把脸,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新九郎看着太郎的背影,土下座吗,也只是让他对之前对兄长的评价稍稍上升一些。
但如果什么事都能用下跪解决,日本人岂非事事顺心。
无论怎么说,以日本角度看,对于任一家之主,太郎还是失职的,是为家人带来诸多困扰的,甚至算作家族罪人也不为过。
新九郎没有之前的记忆,无法明白,生性便是如此柔弱得兄长,上月依旧克服了恐惧,为了弟弟和妹妹不惜投身军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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