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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再看黄东来和雷不忌这边。
在沿途那些眼线们的帮助下,两人很快就追上了在夜色中逃窜的黄俊。
那黄俊本就崴了脚,跑不快,所以即便黄东来并不能施展轻功,也可以轻松跟上他。
有句话叫慌不择路,黄俊现在便是如此;适才,当他看到孙陵被一队突然杀出的衙役给围住时,在他的内心里,孙陵便已经是个死人了……那包银子黄俊也捧过,有多重他心里清楚,按他估计,这么大一笔钱,又是人赃并获,最轻也得判充军发配;若是衙门口又查出了此前孙陵和他一起冒充双谐诈骗抢劫的勾当,那还得罪加一等。
所以,黄俊很庆幸自己的脚崴了,要不是崴这一下,他八成就跟孙陵一块儿落入那包围网被逮起来了。
怀着一份侥幸的心理,黄俊没头苍蝇似的在街巷之间疯狂逃窜着,他生怕那些衙役刚才已经看到了他并追了过来,更怕他那位兄弟孙陵会为了减轻罪过而把他供出来。
再加上他对周口这地方也不熟,跑着跑着呢,他就跑到了城中一个比较特殊的地方——淘东圊行当的集散处。
古时,上厕所这个事儿,也称“登东”
,这个“东”
,即东圊,厕所之意;淘东圊的行当,就是指那些在城里推粪车收大粪的买卖。
说来各位可能不信,大朙也是有垃圾分类的,甚至有其产业链,收粪也是其中一环;周口这个地方虽没有京城那么先进,但这行当在这里自然也有,且和官府还有一定关系,严格来说也算半个国企。
每日清晨,都会有很多这个行当的工人挨家挨户去收那些有机垃圾以及茅厕中的秽物,收来之后先运到这个集散处来,之后再运送到城外的乡村出售,最后这些卖出去的“黄白之物”
都会作为肥料用于农耕。
虽然这是个很正常的行业,而且劳动不分贵贱,但客观上来说,干这行的人,常年和秽物打交道,朙朝又没有防护服、自来水,肥皂也远没有普及,所以从业者难免还是会受到歧视。
平日里,这个集散区,除了白天会有工人在这儿干活外,晚上根本没人会来,更不可能有人住这儿。
无他……味儿大。
今夜,黄俊也是慌忙中因不识路径而逃到了这里,一直等他跑进了那片棚户的中心地带,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诶?这周围咋这么臭呢?”
但这大晚上的,自是不会有人来回答他的。
于是,黄俊又来回走了几圈,随即他就发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他竟然迷路了。
你们想啊,在这种集中处理垃圾粪便的地方,建筑和道路也肯定跟城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要是这里也搞那种封闭式的建筑,那一不方便运输,二容易把工人憋死。
在这儿,都是那种开放式的棚户,一间连着一间、一片连着一片、松松散散地搭建着,排列方式跟“整齐”
二字完全不沾边;那些棚户有柱有墙有顶,但都很简易,且大多数都没有门,也很少有四面封死的地方,这样通风才好,且方便车马进出。
什么?你说这里晚上又没人看管,没有门很不安全?
那你说小偷来这种地方能偷什么嘛?吃自助餐吗?
总之,这地方的状况就跟九十年代那种把违章建筑搞成集市的非法商户群落一样,不是在这儿工作的人,头回来,确实容易迷失方向。
要是换成白天那还好,至少看得远、还能找人问个路啥的,但到了夜里……这片区域中七弯八绕,也没个标识啥的,真不好走出来。
黄俊在这里面走啊走啊,是越走越累。
从中午到晚上,他和孙陵一直就泡在赌场里,没吃也没喝,两人刚想着去青楼吃顿好的,没想到路上又遇到了风里酥;那女骗子,搞得黄俊更加口干舌燥了……
眼下,黄俊又是连续跑、又是崴了脚,一路到了这里,那是饥渴交迫,体力也已有些不支,想大口喘气吧,空气中飘来的是阵阵恶臭,让他想吐,偏偏他胃里也没东西,吐了半天只剩干呕。
“妈的,今儿晚上怎么了这是?咋净遇上这古怪的倒霉事,难不成这会儿是鬼打墙了?”
黄俊被熏得都有些神志不清了,他自言自语般念叨了这么一句,然后干脆找了块地儿坐下,想休息休息。
而这个时候,便轮到黄东来出来作妖了。
黄哥和不忌此时也在忍着臭味呢,他们可不打算给对方休息的余地;而且,黄俊的那句自言自语,刚好给了黄东来灵感。
“黄东来……”
黑暗中,黄东来用一块布蒙住口鼻,瓮声瓮气地冲着黄俊幽幽地说了这么三个字。
黄俊并不会武功,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始终被人跟踪着,此刻听到这突如其来的说话声,被吓了一大跳。
“谁?”
黄俊闻声便站了起来,朝黑暗中低喝道。
“你不认识我啦?我是你朱超朱大哥啊。”
黄东来根本就不知道朱超的嗓音是怎样的,但他本来就是想戏耍对方,被揭穿了也无所谓,所以他大胆地冒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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