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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宝乐嫂总算是听清了,气红了脸,扯着嗓门儿道:“你这孩子怎么和大人说话呢!
一点教养都没有!”
“教养?”
我将杯子里的热茶劈头泼到她脸上,“我自小没妈,就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啊——夏三断,你这死孩子!
你给我等着!”
她像蚱蜢一样蹦出门去,扬着胳膊叫骂,“就你这泼皮鬼丫头,有娘生没娘养,别说十八,八十岁也嫁不出去!”
“你再放一个字,我把你牙都打掉,信不信?”
“你来,你来,我就不信了你敢再动我一根手指头!”
她站在原地,昂着脖子挺着胸脯,一幅你敢碰我试试的嚣张模样。
我怒从心头起,冷笑,“好,等着!”
厨房案板下面放着两排刀,长的、短的、直的、弯的、带刺儿、带勾儿的,都是路青为讨好我二姐买的,老夏总说浪费没什么用,今天我就让它们排上用场。
我挑了把一尺来长的砍刀,踏出厨房房门宝乐婶就吓傻了,连滚带爬的往外跑。
“救命啊!
杀人啦!
有人杀人啦!”
看着她狼狈的跌出院门,我却没了追击的想法,像个泄了气的皮球站在阴影里,然后扔了刀慢慢蹲下身去。
有同学说夏三断你太傲了,整天挺着笔直的脊梁高高的抬着下巴,好像不屑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不能跟别的孩子一样跟人真诚交流,因为不知道那些人会在背地里说些什么坏话。
不能随意的对人笑,因为无法确定对方回予的是不是冷嘲热讽。
我已经吃过太多次亏,上过太多次当。
所以才在外人面前,总是摆出幅不屑一顾的模样,其实自卑才是我骄傲的种子。
所谓的骄傲,也不过是一意孤行涂上的自我保护色罢了。
就像宝乐婶,生活中看似和蔼可亲的长辈,心底却认定十六岁的我只配得起一个三十一岁离巡婚瘸着腿的老男人,甚至还觉得我是高攀。
即便我这么固执倔强的骄傲着,他们还觉得是我高攀。
冬天的夜很冷,每一丝都像把刀在割肉,它们哼唱着将我从睡梦中唤醒。
手已经冻僵了,腿也麻木的失去了知觉,努力了很久,我才把自己挪进屋里。
回到房间后,我对着镜子里的人说,夏三断,不要再做今天这样的傻事了,要好好爱自己。
你要是病了,难受的还是你。
要是让那些讨厌的人知道了,他们还是会笑你。
我洗了个热水澡,躺到温暖的被窝里,尝试着将大脑慢慢放空。
什么都不要想,睡觉,你需要睡一个香甜的觉,然后才能打起精神面对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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