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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初所住的,是落菊院的一个小单间,这院里也没有独立小厨房,倒是住了十多个小倌,都是去外面的大院里吃食。
嬴政把人送到后就要走,却听见身后的人咳嗽了几声。
她脚步未停,那咳嗽更急了些。
终于她还是转了身。
“你受凉了?”
子初本来略焦虑的小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没想到下一句话就让他的心情再次落了下去。
“你身子怎么这么弱?”
浓浓的嫌弃之意。
嬴政边嫌弃边还摇头,却瞧得那张小脸越发苍白了些。
子初低头,莫名的失落让他心里有些抽疼,他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这能怪他么?
嬴政静静地看了他半晌,他不愿搭腔,便离开了。
身影在青林里远去。
子初抬眸的眼有些酸涩,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受凉了,他裹紧了袍子,进了屋去。
这般不争气的身子,亏得他还这么珍惜。
也许是从小习过的礼仪规矩,让他吃了这么多苦头。
但他不后悔这样的坚持,至少现在是这样,而未来……
枝头的叶儿飘落,在空中打了个漩去。
在寒气中醒来,子初才发现自己忘记关窗,现在的凤都正值初春,夜里时常会下场春雨,纵使不下雨,也是露深寒重。
欲合上窗棱之时,他恍惚看到了一抹紫影,合上之后他愣了许久,忽地又把窗户打开,却一寻无获。
子初赶紧往门外跑去,结果迎面就与人撞上了。
“早啊……”
嬴政提了个食盒冲他说。
子初好看的眸子里浮现出一抹复杂来,站在那儿看着嬴政把食盒放在了桌上,随后把门关上了。
食盒一打开,就有一股浓郁的肉香味飘满整室。
嬴政自顾自地翻出两个碗来,盛了一碗汤,饮下,嘴角微勾。
“过来尝尝。”
子初听到她叫他,他才反应过来,不知怎么地,脾气就上来了,脸色微沉:“不尝。”
嬴政浅笑摇头,只端起碗小口小口地酌着。
“这肉熬了半个时辰,不喝可惜了。”
子初有些犹疑:“你熬的?”
“嗯,还是为了某个不领情的别扭鬼熬的……”
嬴政说这话的时候,神态散漫,手指在碗沿上摩挲。
子初似乎是信了,羞愧地红了脸,默默坐了下来,望着肉汤的眼神里突然多出了希冀。
“不尝尝?”
嬴政把碗推到了他的面前。
子初喝了会儿,就见嬴政起身走到了他身后,一股幽香传来。
嬴政亲手给他的脖子挂上了一串……狗牙项链!
子初的手抖了抖,汤水洒出了碗沿。
昨晚那龟公的话历历在耳。
“这贱骨头就该好生磨磨,下次再敢咬人,本公就让人把你那尖利的狗牙给拔下来,串成链子给门口的阿黄戴!”
……
手指被他捏出了青白色。
好半天,子初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这是……”
嬴政在对面落座,闻言似是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这狗牙链好看吗?”
子初有些气,他果然不该信她,她果真是不安好心,存心来羞辱他来的!
一手收于袖下,缓缓捏紧,才缓住了身体愤怒的颤抖反应。
另一手想拂开面前的汤碗,却又舍不得。
这肉汤真是特地为他熬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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